只因这片寂寞海
我喜欢在傍晚时分坐在东海湾的礁石岩上眺望落日夕阳。
东南方向吹来的海风温暖而潮湿,还夹带着岸边春日时节的浓郁花香,我从南眺望,碧波万浩淼的东海上空有海鸥低空掠过,天边的晚霞似锦,绵延万里。
陈以航,在这海风新鲜中,我又想起了你。
(一)
恩,那应该是贞观七年的事了,那时候的我才七百岁,于龙族而言,上了千年才算是成年,七百岁只不过是青春的一个渡口,雷同于人类的豆蔻之年。那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你,孤独和眼泪于我而言,那是太过陌生遥远的东西。
茫茫东海三百万里,谁都知道龙七公主的任性刁顽,父王有九个儿子七个女儿,作为他最心爱的女儿,我一直以为骄傲霸道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。
因为那时的我并不知道,我会在贞观第七年的东海湾遇见你。
与我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,我有多酷爱声乐,只是海底的珊瑚洞箫和海螺声在听了几百年,韵律已是一成不变,于是,在听闻底下的虾兵们报道说东海湾有人在用竹笛临海而奏的时候,我便忍不住好奇,浮到了海面上。
万古长空,一朝风月。
那是我第一眼看到你时,浮现在脑海的词汇。
以漫天晚霞为背景的佑大沙滩上,我只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。一袭青衫,半截竹笛,唇边的笑容清俊如画,他唇边的笛声悠扬跌宕,轻灵悦耳,衬得整个天地一片寂寞空旷。
那一瞬间,我的呼吸有轻微的停顿,我不知道心底哪种四海潮生的颤栗感源自于什么,说实话,长相比你俊秀的男子我看过很多,气质出众过人的我也见过不少,但能在瞬间让我觉得震撼的,除了你,没有第二个。
你好像也发现了我,停下笛声,微笑着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我从小在海底长大,从未接触过陆地上的四季更迭,但我想,那时候一定是个草长莺飞的春天,所以才衬得上你那么温柔的笑颜。
就在我想着怎么打破这静默的时候,海岸变突然起了骚动,其中有个特别清晰的女声,我听见她在叫:陈以航——
我猜那应该是你的名字。因为你在听到后,回过头大声的应答,复又转过头来,看着五米之外的我,眼神温和而迟疑,后又抿嘴一笑,跃下礁岩,朝岸边奔跑而去。
你离去的背影是不曾回头的毫不迟疑,我也是从那刻起,才了悟怅然若失是怎样的一种滋味。
这种空洞得防佛永远都填不满的感觉持续了大半年,以至于到了后来,我总是不自觉地就跑到东海湾,收获却是未果。兄长姐姐们对我的举动惑然不解,其实我自己也纳闷,心想你怎么就不出现了呢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