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姻缘
一段离弦,
瘦尽溶溶月。
莫言新别相思远,
落落秋风见孤雁。
杯盘零乱永昼伤,
半夜漏断,
淡远幽怜梦。
氤氲满室花开早,
香姿荛娆谁人晓。
(一)
烟雨楼台,瘦尽了琵琶,我陪你,只是看一场落花。
江南的垂绦如烟,像柔柔的女儿情。
长安的柳也如烟,水雾轻渲的湖边,垂丝掩映里有墨姓的男子在扶琴。
每年柳色轻上,桃红的纷纷的时候他便来。于这水榭阁楼上扶上一曲琴。
“轻,拢,慢,捻”这七弦在他手上生出花来。飘在水雾上,氤氤氲氲的蔓延开来。
落在我的眼里,落到我的心里。
我想是那晚的月色太美,我寻琴声来,湖上有薄薄的雾,穿在柳丛里,穿在落花里。你的琴声便在这水波上荡开来。以至你弹到忘情处,我不小心跌撞到桃树身,花落了一身,然后却是慌慌张张的逃离。
那一日,照列唤了丫头去看花,行行重重,路上皆是看花人,一霁琴音,从远处飘来。杨柳荫下,你斜坐于水亭之内,扶琴。你的眼神在琴声里沉醉。山不转水转,眼看那夜于水榭上扶琴的男子,竟又在这出现。
杨柳哗哗的响,看飘扬着的烟花,流淌的琴声,漫卷的红尘。被春风吹落在梦里,似水,无痕。唤了丫头悄然隐退。那个春天,我就这样站在长安东的紫陌红尘里,怀揣着心事。
丫头告知,那是城东书店家的公子,名唤隐墨,琴艺是一流的棒。那夜归来,我想我是着了魔,半响无才思,素白的帛卷上单单写下墨隐二字,想的却是那斜坐着抚琴的俊秀男子。
又一个扬花漫卷的春日里,我的琴成了长安最好的。
除了你隐墨。
那日爹爹唤我穿上只有拜祭祖先时才能穿的华美服饰,笑着对我说;“圣上闻吾儿善琴,特诏入宫弹奏。”
人道皇宫雕栏玉砌,奇花异草。我是早想见识一翻,于是欣然应允。一曲毕,龙颜大悦,曰“善,今朕赐你名琴一泠泠月上,此七弦琴堪称琴中极品。我扶着七弦领旨谢恩。
回来后父亲说圣上夸我通晓音律,必是聪慧之人且生的玲珑标致。已经赐我秦才人的称号,不日进宫。言毕,全府上下一片喜庆,我一个趑趄,丫头扶住我,人只道“小姐这一去,必是封妃及贵,光宗耀祖。我只知,那地方是雕花的监牢,镶金的炼狱。且我心里有温温软软的秘密,从今而后却是无人诉,无人知了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