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芦花

发表时间:2007-09-12 作者:puppet 编辑:凌乱琪 来源:
他端坐于杀戮的中心,手指抚琴轮转,流风载音而成利刃,残暴如猎食隼鸟,一时间杀红了眼睛。芦花精割麦般一茬一茬栽下,被斩裂至参差不齐,维持觊觎的姿态。
自然建立在生存上的弱肉强食尽现了它不屈不挠的可悲面。
我凝视着残缺的芦花,她们一个一个前扑,一个一个破碎,一个一个被死亡湮灭,眼里还未来得及收回贪念的生活。
他受了些伤,虽然不重,却被长年在这芦苇荡里恣意弥漫的戾气污了伤口。一路上吸引着芦花精,群起而争夺。

修为精厚的妖往往会以自身之血为武器通灵,这武器便幻化成妖精本初的模样。
如今他手中的琴,恰是由绒白的小狐化成。
人说,狐修千年得一尾。而这只小狐的尾巴,已是乱蓬蓬的一大把,摇摆拍动各行其是。

毫无悬念。
枯槁的形容,还有扭曲的死状,成为芦花趋之若骛的夺食后,卑微猥琐的终归。——腐沼吞没了她们,那里面,芦苇扎根于自古积存的尸骨,啜啜地吸着养分,将这片芦苇荡延伸至令人心颤。
风凌厉得几乎可见其形貌,狂躁而凶狠。反倒是他,潇逸淋漓,指间珠落玉盘,仿佛摧毁孽物的魔音。一如他从容的面靥,美过寥落一季的花谢花飞。
体液碧然,在水面漂浮,映出西山悬挂的薄日。芦花精在他的琴下,随从日幕一齐堕落。

渐渐,一切归与平静,静如已死的坟墓。
这一轮持久的攻战终于暂且偃旗息鼓。
他沉重地喘息,眉头略微蹙起,极其颓丧的样子。琴化回小狐,窜进他掌心,将毛皮紧贴上那里轻抚的温柔。
发色一如素月,飘然融入水纹。我潜伏在苇间,瞳里印着他仿佛生自灵魂的孤高与落寞。
于是爱上了他的皮相。

不是每一只芦花都有超越夺食的心智,所以她们还会再围过来,照旧铺天盖地一茬一茬。如果他还不能净去浸入伤口的戾气的话。
他为强忍睡意,又将狐转为琴。额发垂在眼处,在凛冽的夜风下招摇。满袖殷红碧绿揉了月光,泛出森蓝森蓝的颜色,飘洒却如垂死的蝴蝶。
我凝视着这森蓝逐步弥散的范围,内心剥皮剔骨却又徘徊犹豫。终于,狠地咬牙,从自己身上一根一根往外抽出日暮方生的芦苇。——在这片由死亡滋养的腐沼地,只有芦花日暮抽出的新叶,才勉强保存着本初的纯洁。——先是生剥的撕扯,再是皮肉相离地一滑。体液在苇叶脱去的刹那倒灌进新空的苇孔,噬咬,突突搏跳,直到我麻木了疼痛。
妖正是如此的纯粹。即便是撕裂生命,依旧顽固据守,哪怕沦亡了自己。
我将抽出的苇叶穿在指间,扭结成平实舒适的一面。然而手脚几近失觉,只知温暖的液体潺潺外流,至内心彻寒。
——我欲以之净去他的疼痛,缓去我身莫名的窒息。
隐约间,他似叹了一句。月明亦被吸引,幽然泻下。启指,乐音缠绵,与这水月同在,粼粼波荡。
我瞠目于眼里他的至美,沉沦而不自拔。
突然。
我愣在掌间纠缠的芦苇呜咽出音,竟初成曲调,已蕴有情。果然与我皮肉连心。
他猝地愕了,扭头来寻。视野却被阻隔在层叠的芦苇之外。转瞬,眸中警觉便化为无尽的意味,是沉湎的温柔。于是撑手起身,举步拨开命轨所绝不允许越过的芦苇。
我惊骇胜过唯死之时,张皇失措进退不得。
——我是一只芦花。所有不过是枯槁的形貌,还有丑陋的绿肤。
就在身前芦苇沙沙躁动时,那张未成的苇席呼地脱手而去,被风扬起,朝着他所在之处蹁跹盖去。他本能地去挡着突如其来之物,“啪”地握进掌心。苇席上立即渲入乌蓝的一片戾气。
我没有等待他的惊愕,挥身跃入腐沼。逃命一般直直向低潜去。
——那里,有我烂贱的苇根。

是夜我疯狂地拔下身上尚且洁净的芦苇,匆匆欲编就苇席。因为如此迫不及待,苇根亦被连枝拔下。我原本丑陋的躯体上于是贯出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窟窿。
而他一双眼眸烙成我心中的惦念,铸就了未知答案的痴缠。

我曾惊羡于一只误入此处妖精的美貌——双眸玲珑一如她掌心捧护的素伞。与是我杀了她。
妖精瞳孔上的神采很快被死亡的空洞所掩葬,与芦花心中的坟墓一样。空无一物掷地有声。
我没有错过她弥留之际牵扯着生命的依依不舍——直到最后,眼瞳里还印着一副清俊的身影,满怀希望地在约定之处等待。
惹了一阵一阵的心酸。
这时,我的芦花勃然开放。
薄絮渲染她的血,执念一般洒到她抱在胸前的白绸伞上,瞬间绽开一面芦花。
我剁下了她的双手才得以将这伞抽出,它像情人青丝成雪的遥望。

当我的苇席编好时,她已被厚重的污浊染成了沉痛的黑色。我惘然地盯着,像失了一颗心。
——我忘记了这腐沼的山风水泽都是死气,再怎样洁净的苇管都会被玷污。而于我身仅有的讨好于是失去作用,再次与他千里之遥。
叹气。
他本与此格格不入,是世外纤尘不染的妖灵。我身沉重,只得在界限彼端凝望他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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